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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 綠中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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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蓁感覺一股熱流從她腳底心湧起, 微微有些愕然,蕭謖這是在給她運功驅寒?別說, 渣男暖起來的時候還真是甜, 要不怎麽會有人傻得跳坑呢。

馮蓁不知道該怎麽回應蕭謖的這個舉動,也不想回應,索性還是專註地吃吧。

餓得頭暈眼花的,見著肉自然就饞了些,馮蓁的筷子動得極頻繁,以至於蕭謖忍不住道:“你別吃太多了,太晚了,仔細過猶不及, 待會兒又頂著胃了。”

馮蓁鼻子裏“嗯嗯”地應著, 但嘴下可沒留情。“要是再有一頓烤肉, 配點兒惠泉酒就好了。”

“等你病好了, 這些都有。”蕭謖見馮蓁吃得香,自己也高興。另一頭也覺得奇怪,真不知人吃飯有什麽好看的, 可他就這麽坐著,看著馮蓁小嘴嘚啵嘚啵地動,心裏那股滿足,卻是自己都難以想象的。

好似就這麽天長地久地看著, 也不會覺得無聊和不耐。

榮恪拘束地坐在西梢間,也不敢亂動,外面就是飯廳, 先才他“不小心”瞥了一眼,馮蓁的裝束不算整齊,所以他也不能前去行禮,只能被困在西梢間內。

西梢間和次間只以鏤空冰裂紋槅扇隔開,中間垂了一簾軟紗羅簾子,朦朦朧朧地還是看得到外面的一些動靜兒。

榮恪就那麽看著蕭謖給馮蓁揉腳,再盛湯、夾菜,末了又給她端茶水漱口。

好在是馮蓁自己的腳,她也沒嫌棄。

一頓飯下來,榮恪就看著他家殿下忙來忙去地伺候人了。

馮蓁打了個哈欠,“我想回去睡了。”她這是典型的飽暖就犯困。

折騰了一個晚上,蕭謖沒占著馮蓁什麽便宜,馮蓁倒是薅了不少羊毛,吃飽喝足,就迫不及待地想踹開蕭謖了。

“明晚還吃肉麽?”蕭謖送馮蓁回去時道。

想,不過現在馮蓁想吃的是另一種肉,采陰補陽那種。她圈著蕭謖的脖子,眼晶晶地望著他,“等下雪的時候,我們去湯山苑烤肉吃,吃完還可以泡溫泉,池邊全是雪,冰火兩重天可舒服了。”馮蓁在“冰火兩重天”五個字上格外地用力。

可惜蕭謖像是什麽都沒聽懂,也許是知道的,但沒把馮蓁跟“汙”字連在一起,也就沒往深了想。

而馮蓁嘴裏描述的情形,那就是她向往的日子,有沒有蕭謖倒是無所謂。

蕭謖笑道:“以前也沒就見你這麽愛吃肉。明日且看看你的病有沒有好轉,若是真好了,以後就有肉吃,否則你還是喝白粥吧。”

馮蓁打了個哈欠,靠在蕭謖的肩頭道:“放心吧 。”

馮蓁的病果然是吃了肉就大為好轉,主要是人有力氣了,她這才剛恢覆過來,長公主府倒是迎來了個意外的客人——王丞相的大兒媳婦夏氏。

長公主喚了馮蓁來行禮,夏氏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,“到底是長公主會養人呢,這天底下女兒家的靈氣怕都到蓁女君身上了,也難怪……”

難怪什麽,馮蓁可不知道,因為長公主很快就又把她給攆走了。

等到了晚上,馮蓁依到長公主身邊道:“外大母,夏夫人這又是來給我說親的?”

長公主白了馮蓁一眼。

馮蓁嘻嘻地道:“您這真是把我養得太好了,求親的人都快把門檻給踏破了吧?”

長公主好笑地打了馮蓁一下,“好你個小女君,真是一點兒也不害臊。”

“這次是哪一家啊?”馮蓁問。

“還是上回那家。”長公主撇了撇嘴。

馮蓁一時還有些沒回過神,“上回那家?鄭家?!”這不能吧?馮蓁心裏叫了一句,那天她表現成那樣,都還能成?

誰知長公主還真的點了點頭。

“可是他家不是……”馮蓁心道,這可真是峰回路轉啊,“這怎麽改主意了呀?是劉夫人的夫婿想出來做官麽?”

長公主搖了搖頭。剛才她已經從夏氏嘴裏套出話來了,說是鄭十三郎自從見了馮蓁就犯了相思病,一回去就病倒了,劉夫人愛子心切,說是允了婚,鄭十三郎的病才好轉的。

馮蓁眼珠子轉了轉,“那麽就是長輩擰不過晚輩咯?還當鄭大儒的孫子能有多少定力呢,原來也就是個重色之輩。”

長公主沒好氣地道:“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,知道自己也就只有色字了。”

“外大母,人貴有自知之明。我有了這一條,不就是最貴最好的了麽?”馮蓁是真不害臊,還對著長公主嘿嘿地笑了笑,“外大母要答應麽?”

“答應什麽?就你這樣兒的進了那樣的人家還不得鬧翻天?”長公主又白了馮蓁一眼道。

馮蓁撓了撓頭,沒敢說的是“一開始想跟鄭家聯姻的不是你麽?”可見女人不分老嫩,那主意改得就跟得了健忘癥一樣。

馮蓁道:“外大母,那你與五殿下……”本來想問問還沒有緩和的餘地,結果下一刻就聽長公主道:“別提他了。”長公主一聽見蕭謖的影兒都覺得心煩。

馮蓁感覺這走勢不對啊,若是她外大母一心跟蕭謖作對,蕭謖要被拉下馬還好,若是他上去了,自己難道還真非得給他做貴妃不可?要不然她外大母可怎麽辦?馮蓁可不覺得她踹了蕭謖,蕭謖還能容忍城陽長公主。

蕭謖見著馮蓁時,她正在苦惱地咬著大拇指。

“這是怎麽了,遇上什麽難事了?”蕭謖如今出入馮蓁的閨房,那真跟蔣琮從外面回來到馮華屋裏一樣自然了。

馮蓁的苦惱自然不能對蕭謖提及,只能隨便找了個理由,“阿姐快臨產了,我有些擔心。”

“不是還有一、兩個月麽?”蕭謖道。

“不知道啊,我心裏總有些不安。”馮蓁隨口道。

蕭謖摸了摸馮蓁的頭,馮蓁順勢依偎入他的懷裏。“做女子可真難,生不出孩子難,生得出時也是拿命在搏。”

馮蓁把話都說完了,以至於蕭謖都不知該怎麽應了。

“殿下,你真將姬妾都遣散了?”馮蓁擡頭問。

蕭謖道:“孤如果在這上頭說謊,翌日你一看不就露餡兒了?”

“那,我將來要是生不出孩子該怎麽辦?”馮蓁又問。

“你為何會生不出孩子?”蕭謖反問,似乎從來沒覺得這是個問題。

馮蓁懶得再跟蕭謖糾纏如此沒營養的問題,於是換了個方式提問道:“殿下,這女人生孩子就是闖鬼門關,我覺著,你若真心疼我吧,還是讓別人替我代勞才是。”

“生孩子別人怎麽替你代勞?”蕭謖聽糊塗了。

馮蓁覺得蕭謖是傻了,“就是你有兒子就行了呀。”

蕭謖有些無奈,輕輕捏了捏馮蓁的臉頰,“行了,你就別試探了,孤只有你,也只跟你有孩兒。”蕭謖俯下頭開始親吻馮蓁的耳垂,顯見也是不想聊這些沒營養的話題。

馮蓁只覺無力,現在她不論幹什麽,好像命運都跟她反著來似的。比如她不想蕭謖遣散姬妾,結果他二話不說招呼都不打就遣散了。“那殿下可得記住你今日的話,將來若是騙了我,我就……”

馮蓁也說不出後面的話,因為她壓根兒就沒想過什麽將來。但好歹是沒讓蕭謖再追問她其他的煩惱了。

可馮蓁才剛這麽想呢,就聽蕭謖道:“今日鄭家托夏氏來向你提親了?”

馮蓁側過身,以手撐在臉側看向蕭謖,“殿下你的綽號該不會包打聽吧?”

“不是,是包打人。”蕭謖肅然一張臉道。

馮蓁“吃吃地”笑了起來,想起了包大人,那膚色倒是襯現在的蕭謖。“放心吧,外大母現在都恨死你了,不會同意那門親事的。”

蕭謖的手指在馮蓁臉頰上戳了一個窩,“蓁女君倒是好本事,把個鄭十三勾得命都快沒了。”

馮蓁坦然地接受了蕭謖的讚美,“色是刮骨鋼刀嘛。”馮蓁得意地將食指在面前來回擺,“命不硬不要碰。”

說完她又湊到蕭謖眼前,拿出絕色妖姬的聲音道:“比如說,殿下的命就硬。”她的視線看的地方可不就是蕭謖的命……

根子麽。

蕭謖將馮蓁摟入懷中,緊緊地箍著,上挑了嗓音道:“嗯,只有命硬麽?”

馮蓁只能裝傻,畢竟蕭謖就會逗她,又不來真的。

兩人又膩味了一陣,馮蓁如今也不催著蕭謖走了,反正他就藏在隔壁,倒也方便他偷香了。

原以為日子能這麽平靜地流淌到蕭謖成親,誰知第二天醒過來,馮蓁跟長公主正在用早飯,嚴府報喪的人就上門了。

“嚴大夫人過世了?!”馮蓁的腦子裏第一個閃現的就是嚴儒鈞和盧柚抱在一塊兒的情形。

“怎的去的這般突然?也沒聽說你阿母有什麽病痛啊。”長公主問來人道,那正是嚴大夫人的兒子嚴家二郎。

嚴二郎低下頭道:“自打上回二十郎的事之後,阿母就一直臥病在床。”

看起來這次嚴大夫人之死,又要怪罪在二十郎頭上了。

嚴二郎走後,馮蓁嘆了口氣,對長公主道:“二十郎的事兒不是解決了麽?怎的會將嚴大夫人氣得……”

“各家都有各家的糟心事兒,你就別多問了。”長公主道,“你收拾一下,換身衣裳,午後跟阿容去趟嚴家吧。”

長公主自然是不去的,嚴家也只有嚴太尉死了,才能讓她親自前往吊唁。

馮蓁換了一襲黛紫暗銀魏紫紋的衣裙,正在妝奩前檢查自己有沒有什麽地方不合乎禮儀的,就見戚容已經站在了屏風邊。

“這樣老成的顏色穿在你身上怎的顯得如此嬌妍啊?”戚容笑道,“可見這世上就沒有不好看的顏色。”

馮蓁靦腆地笑了笑。

“只是也不能太素凈了。”戚容走上前,想替馮蓁再選點兒頭飾戴上。

馮蓁趕緊道:“頭上戴的是轉心簪呢,再加點兒別的反而不美了。”

戚容細細一看,果真是上京最近才時興起來的轉心簪。簪花兩重,中間一重隨著人的走動能夠自己轉起來,時人覺得其像象征轉運,所以一出來就被上京的夫人們追捧。

不過能打這種簪子的匠人不多,尤其是馮蓁頭上這一支,乃是白玉寶蓮花轉心簪,打制手藝就更覆雜了,戚容這也是第一回 見呢。“大母果然最疼幺幺。”

馮蓁卻不好說這是蕭謖送她的。原本她的首飾都是有記錄的,平白地多出一件來很不好解釋,可這轉心簪蕭謖一定要送,馮蓁也就只好收著了。

“不是外大母送的,是上回敬姐姐要打簪子,她家有熟悉的匠人,我就跟著制了一支。”馮蓁解釋道,“外大母疼我,難道就不疼表嫂你啦?哪回有這樣的東西不是咱們都有份兒的?”

戚容沒好意思地笑了笑,“咦,你這耳墜子也是轉心寶蓮呢。”

馮蓁腦門兒都快冒汗了,若非有何敬這個擋箭牌,可真不好辦了。蕭謖也實在是為難人,一個大男人關心女子的首飾作何?

卻說馮蓁跟著戚容進了嚴府大門,四處都掛著白,因著大夫人下世,二夫人又素來不管事兒,所以反而是三房的盧夫人在人前張羅。

而盧柚也跟在盧夫人身邊與客人寒暄,她畢竟是未來的五皇子妃,學這些治家理事也是應當的。

都說要得俏,一身孝,這話在盧柚身上似乎格外的適用。她雖然不必替嚴大夫人守孝,可也穿得十分素凈,眼周紅得厲害,卻又不是那種狼狽的紅,而是粉櫻一片,顯得孝中帶媚,很是惹人憐惜。

馮蓁瞥了眼不遠處的嚴儒鈞,他神情有些哀肅,一眼也沒往女賓這邊看過,至少表面上是絲毫看不出他和盧柚有什麽關系的。

馮蓁覺得自己可能是太多疑了,總以為嚴大夫人的死跟嚴儒鈞和盧柚有關。可想一想,即便嚴大夫人死了,盧柚也不可能嫁給嚴儒鈞,所以她並不是得利者,並沒道理向嚴大夫人下手的。

奠堂中,嚴二十也跟著他的兄嫂等跪在一邊,只不過是跪在最末端,毫不起眼。頭也一直埋著,不曾擡起來。

馮蓁看著他莫名有些內疚,總感覺是自己坑了嚴二十,讓他人財兩空。

許是看得太久了,以至於戚容在旁邊拉了拉馮蓁的袖子,“幾位殿下都來了。”

馮蓁跟著戚容往旁邊讓了讓,只見二皇子蕭證領著蕭論、蕭謖和蕭詵走了進來。

蕭謖的目光在馮蓁身上一掃而過,倒是在盧柚身上多停了片刻。這也是個會演戲的。

吊唁之後,馮蓁與敏文說了會兒話,“二十郎的腿怕是還沒怎麽好。這樣跪著可行?”

敏文低聲道:“二郎一心覺得是二十郎氣著了大伯母,所以叫人看著他跪,一天十二個時辰,一時半刻都不許少。”

馮蓁吸了口冷氣,“這不是存心要毀了二十郎的腿麽?而且……”無論如何,馮蓁都不認為,一個無足輕重又失去了父親歡心的二十郎,能有本事氣死嚴大夫人。

敏文道:“是啊,可能有什麽辦法呢?如今人人都責怪二十郎。”

“幺幺,咱們該回了。”戚容走過來叫馮蓁。

馮蓁看了眼戚容,又看了看不遠處剛好往這邊游廊走過來的嚴儒鈞。“表嫂,你稍等我一下。”

馮蓁往前走了幾步,向右側拐過去,正好截住嚴儒鈞,朝他行了一禮,“世伯。”

嚴儒鈞微微詫異地看了看馮蓁,“蓁女君找我有事兒?”

“世伯,剛才我看二十郎一直跪著,他的腿還沒大好,有些擔憂他的腿。”馮蓁直言道。她平素可不是這麽熱情而魯莽的人,只是因為自覺欠了二十郎的,這才不得不唐突。

“多謝蓁女君關心犬子。”嚴儒鈞道,只是再沒有其他任何表態,不過心裏多少還是詫異的,不知為何馮蓁對二十郎另眼相看。又想起他與風吹花的事兒,不由覺得自己這兒子莫不是繼承了他的本事,與女子格外有緣?

“世伯。”馮蓁還要說話,卻見嚴儒鈞眼神有異,她側頭看了看,卻原來是蕭謖和盧柚在游廊另一側說話,因著有些遠,兩人的聲音又低,便是馮蓁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。

嚴儒鈞朝馮蓁歉意地點了點頭,邁步走了。

許是蕭謖那邊也察覺到了什麽,馮蓁再看過去時,他也正好望向自己。

“幺幺。”蕭詵的聲音在馮蓁身後響起。

馮蓁無奈地轉過身,朝蕭詵行了一禮。

只是蕭詵還沒來得及再開口,戚容就走了過來。“幺幺,咱們該回去了。”

馮蓁心裏可感激死戚容了,朝蕭詵歉意地笑了笑,便跟著戚容走了。戚容顯然是得了長公主的指示,要對蕭詵嚴防死守,決不許他靠近馮蓁的。

“你同嚴世伯說什麽了呀?”戚容問道。

馮蓁沒吭聲,跟戚容提起二十郎,那她外大母就知道了,定然會以為她還不死心呢。沒得別再把二十郎給坑死了。

戚容見馮蓁神情有些郁郁,也沒再往多了問。可馮蓁要是知道自己這“郁郁”引來了多大的誤會,此刻怕就是要怎麽燦爛就怎麽笑了。

然則戚容誤會了馮蓁,蕭謖卻沒有。晚上一見面,問的就是,“怎麽,心疼上二十郎了?”

馮蓁自然是不能在蕭謖跟前直接替二十郎說好話的。“殿下這話聽著怎麽像是在吃二十郎的醋一般?”馮蓁狀似好笑地道。

蕭謖不說話,卻像是默認了。

馮蓁這下可好奇了,她坐起身朝蕭謖招了招手,蕭謖這才仿佛不情不願地坐到她床畔。

“二十郎哪一點兒能跟殿下比啊,你竟然真還吃他的醋啊?”馮蓁不解。

蕭謖道:“在你們女君眼裏,他這般的肯為個教坊女子跟雙親決裂的男子,自是更為有情有義。”

馮蓁故作怪腔怪調地道:“原來殿下如此懂咱們女子的心思啊。”

蕭謖擰了擰馮蓁的臉蛋,“少來挖苦孤。只是嚴驃騎就是再又不是,那也是生養他的人,也未曾虧待過他。何至於就讓他要斷絕父子情意?此為不孝。那風吹花雖說不再是清倌,但若真有情意,又豈會嫌棄?此為無情。”

“未必就是嫌棄,其中可能覆雜著呢。”馮蓁忍不住替二十郎辯解。“我之所以同情他是因為……”

馮蓁頓了頓,看著蕭謖的眼睛道:“是因為,若沒有我一時犯糊塗介入其中,殿下也不會處置風吹花。二十郎他,終究是……”馮蓁嘆了口氣,輕輕依偎進蕭謖的懷中,“若他們是真情實意,豈不是因為我而不能成為眷屬。我很害怕……”

“你呀,就是心太軟了。”蕭謖撫摸著馮蓁的頭發道。他極喜歡馮蓁散著頭發的樣子,手指插進她的頭發絲裏,即便是最上等的絲綢也沒有這樣舒潤滑爽的質感,他喜歡極了。

馮蓁搖搖頭,“才不是心軟呢,只是想著我與殿下……”馮蓁擡起頭,“我有些害怕。若是真有因果報應,叫我與殿下也……”

馮蓁的眼底已有淚光,她感覺這九轉玄女功雖沒有看到其他什麽獨特功效,可若是能回天朝,叫她當個哭戲明星肯定是綽綽有餘了。眼淚是說來就來,要三滴就絕對不會只流兩滴半。

“行,孤算是怕了你。”蕭謖道,“你想叫孤做什麽?風吹花的事兒就別提了,她威脅你,那就是自蹈死路。”

“那二十郎呢?總別讓他再瘸了吧,還是我給的診金呢。”馮蓁道。

蕭謖“唔”了一聲不置可否。

馮蓁又道:“殿下,嚴大夫人是怎麽去的啊?上回我見著她還好好兒的呢。都說是二十郎氣死她的,可動動腦子就知道這說不通的。”

“你怎麽就這麽好奇嚴家的事兒?”蕭謖問,“十七郎、二十郎……孤現在是聽見嚴家的事兒就心煩。”

馮蓁挑了挑眉,說得好像嚴十七不是他自己挑的事兒似的。可蕭謖如此顧左右而言他,顯然就是嚴大夫人的死因另有緣故了,估計是跟嚴儒鈞和盧柚脫不了幹系。

“那咱們說柚女君的事兒?”馮蓁淘氣地道,“今日見她與殿下並立,真真是郎才女貌、珠聯璧合的金童玉女。”

蕭謖沒啃聲,反而還站起了身,離開床邊走到了馮蓁的妝奩前,見她臺上隨意地擱著那枚白玉寶蓮轉心簪,便拿了起來在手裏把玩。

這架勢倒不像是他要哄馮蓁,而是在等著馮蓁哄他了。

馮蓁多少知道一點兒蕭謖的心態。

在這件事上,蕭謖很清楚,無論他哄多少次,只要他與盧柚有婚約,就哄不好馮蓁。同一件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哄,是人也都會煩的,尤其是心虛的男人。蕭謖估計如今就是進入心煩的階段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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